岁的时候。
他盯着门外高大的身影,好半晌错愕后,才猛地回过神来:
呀,是思言啊。
这孩子,快进来快进来!
裴思言抬脚就要进来。
我上前一步,拦在了门口:谁让你来的?
裴思言跨过门槛的一只脚,又硬生生收了回去。
少年脸上的雨水,流到下颌再滴落到地上,神色苍白而难堪。
那样可怜,似乎真是千里迢迢独自赶来的。
如果我没看到,在他身后的前院外,本来亮着却又很快关掉的车灯。
他到底是不习惯低头的。
僵持了半天,也才很不自然地说出了一句:我……来看看外公。
哪怕到了这一刻,他也不愿叫我一声,不愿跟我说半句好话。
我侧目,看向我爸:爸,不早了。
您先休息,我跟他单独聊聊行吗?
我已经独自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。
有些事情虽然没说,但我爸应该也猜到了。
他叹了口气,回身又匆匆进了厨房,装了份饭团,塞到了裴思言怀里。
这才离开,先去了楼上。
周遭没了旁人,我才开口:你应该知道,我和你爸要离婚了。
裴思言低着头不看我。
他继承了裴渊的商人气魄,说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。
此刻男孩声音却很轻:还没有离。
我跟他解释:手续已经在办,结果不会改变。
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情绪,不太明朗的光线里,裴思言掌心有些颤抖着攥成拳。
良久后,他猝然抬眸,眼底似是有些许挫败。
这一刻他的神情,与许多年前,那个满脸委屈扑向我的小男孩,有了片刻的重叠。
我听到他开口,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慌张。
就算离了,您也有义务抚养我。
有些可笑。
我在夜色里,平静看向他。
从前我需要蹲下身,才能和他面对面交流的小孩。
如今需要我抬起头,才能看到他的脸。
我禁不住提醒他:曾经是你亲口质问我,为什么孩子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母亲。
我看着裴思言的神情凝滞住,慢慢变得不安、无措。
他是我十月怀胎,经历生死才生下来的孩子。
我也曾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,全部的心血。
后来他听信裴家的话,慢慢开始疏远我,厌恶我。
我也曾想方设法,去重新跟他亲近。
甚至低头,认错,解释,试图与他和解。
可我努力多年的结果,是几个月前,他十四岁的生日宴上。
那场我熬夜许多天,准备了大半个月,为他筹备的生日派对上。
他站在台上,拿着话筒,说出了他的生日愿望。
给了我众目睽睽之下,最大的难堪。
他说:我希望,可以换一个不那样糟糕的妈妈。
再是那之后不久,他的升学宴。
他明知道我赶回来遇到了暴雨。
还是因为我迟到的短短五分钟,让我在烈日下解了五个小时的数学题。
我看向眼前的男孩,缓缓继续我没说完的话:
关于那个问题,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。
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母亲,我尊重你的意愿。
也希望,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话落,我伸手关门。
门就要合上时,我听到裴思言的声音,变得有些激动而不管不顾:
我不会走的!
就算你们要离婚,以我的年纪,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抚养人!
我没再理会。
门关上的最后一刻,听到他颤抖地叫了我一声:妈。
语气里,竟好像带上了一丝卑微和乞求。
他已经有多久没叫过我了呢?
太久了,我记不起来了,也已经觉得不重要了。
我照顾几个孩子睡下,再回了自己的卧室。
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时,前院外的车灯已经再次亮起。
大雨里停着的车旁边,站了裴思言。
还有一个人,不出我所料的,是裴渊。
裴思言是裴家的独苗。
裴家和裴渊绝不可能,让他一个未成年人冒险,独自来了这里。
我看着他们父子俩,在大雨里良久地站着。
再是我的手机屏幕亮起,裴渊有些气急败坏地发了信息进来:
桑宁,你真的连孩子都不要了吗?
我们之间有再多恩怨,思言也是无辜的,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一个母亲!
真讽刺啊。
我决定放弃了,他们所有人却都开始提醒我,我是一个母亲。
明明那么多年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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